襄陽出土的有地下“清明上河圖”之稱的檀溪南宋壁畫,在西安等地曾引起轟動。它的前世是什么樣的,我們帶大家探尋究竟。2007年8月15日,市考古研究所在襄城區檀溪“城中村”改造工程建設用地進行考古發掘時,在一座南宋時期的墓葬中發現該壁畫。經過文物專家一年多的修復,總面積6.12平方米,繪著四神、花卉、仕女及庖廚備宴的場景,真實記錄了南宋世俗生活場景的壁畫全部,22個栩栩如生的人物真實地再現了出來。
壁畫內容以額枋為界,分上、下兩層。上層東、西、南、北四面分別繪有代表方位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及牡丹圖案。其南壁上的“朱雀”已被盜毀,東、西壁上的“青龍”、“白虎”僅存殘跡,唯北壁上的“玄武”保存最好。下層的內容較復雜,可分為“婦人啟門”和“庖廚”兩部分,或統視為“盛宴庖廚圖”。
南、北兩壁下層各設雙扇門:其一扇關閉,立面繪仕女圖;另一扇虛掩著,無人物圖案。兩個仕女形態相近:立身,頭頂發髻,身著低胸對襟窄袖長衣,寬帶束腰,雙手置腹前。這兩個仕女分別畫在門上,一般應理解為“婦人啟門”之意。觀其神態似顯富貴,面部表情過于嚴肅,所處的位置又與“庖廚”同一層面,應可視為“領班”或“庖廚”的監視人。
南壁仕女微胖,未戴簪花,其側身向西,可能是關注另一扇虛掩著的門是否有人進入,也有可能是監視西壁“庖廚”忙碌的現場,目光十分傳神。
北壁仕女略瘦,戴簪花。她未注意另一扇虛掩著的門,而是側身向東關注東壁“庖廚”場面。其表情端莊,好像是只有通過她的檢驗,道道美饌佳肴才能進入宴會廳堂。
東、西兩壁下層,都是“庖廚”的場面,各有忙碌的廚傭和宴會服務人員10人,“庖廚”的內容各不相同。西壁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由南至北通設落地式隔扇,并且分別西接儲藏室、過廳和過道。畫師以隔扇作背景是告訴人們:墓主人家擁有一座規模龐大的宅院,西邊還有很多建筑,豪華氣派。畫的主體內容是為宴席準備“點心”、酒水的場景;東壁描繪的是為宴席準備食肴的場景。中國古代以西為上,廚房是下人做事的場所,在宅院的最東邊,所以東壁無隔扇。
西壁庖廚圖自南至北分三組。
第一組:準備“點心”。畫卷南段儲藏室內柜臺上至少有5個帶蓋的壇子,壇子上寫有“××煎”、“櫻桃前”、“木瓜”、“山×煎”,“前”即“煎”字,宋代把腌制的果脯或蜜餞稱“煎”。這是壇子裝東西的標簽,表明這些壇子分別儲藏的是櫻桃、木瓜之類的果脯或蜜餞。儲藏室前的案旁有3人,一簪花女廚在分裝“點心”,她一手在案上操作,另一手指向儲藏室門口放的壇子,面向另二人交待事務;另二人則正在面對面談話。案上放有待裝“點心”的盤子和已裝好的兩盤“點心”,(由于“點心”多為甜味)旁邊還有防蚊蠅的“罩子”。
第二組:煮酒。畫卷中段設兩爐、一案,一人持扇在爐前扇火,爐上有火焰,兩把溫酒的壺正在溫酒,爐旁放有木炭。另一爐(也可能是儲酒器)不知用途,爐旁無人。案后有一人,已蔓漶不清。
第三組:傳送酒、“點心”及餐酒具。畫卷北段有5位梳環髻、戴簪花、著低胸對襟窄袖長衣的宴會服務人員,小心翼翼地端著酒、“點心”或餐酒具,往宴席上傳送。她們或前或后,相互交談,似乎在談論宴會事務。
東壁庖廚圖自南至北分二組。
第一組:加工“包子”和菜肴。畫卷南段有4位廚傭,頭梳螺髻,身著長衫短褲,足穿麻鞋,其中一人蹲在灶前燒火,旁邊放有木柴,灶上一鍋置5層蒸蘢正在蒸“包子”,另一鍋似在煮食物。灶旁置案,一人雙手在案上“搟面”,另一人包“包子”,還有一人似在往籠屜撿“包子”。灶后的案上放一把水瓢,側面有水缸,水缸旁邊上方掛有豬肝、全鴨、全魚、方塊豬肉,畫面右后方還設有加工肉食的案。
第二組:傳送餐具、菜肴。畫卷北段有6位身著對襟窄袖長衫的男女,正、側、向、背,相互顧盼、匆匆忙忙為宴會傳送餐具或菜肴。大概是因過于匆忙,有塊“美味”掉在地上,一小狗正貪婪地“享受”。
檀溪壁畫墓的發掘具有十分重要意義。其一,填補了湖北地區宋代壁畫墓發掘的空白。湖北地區多雨、潮濕,不利于壁畫的保存,歷來很少有壁畫墓發現。迄今為止,尚無一例宋代壁畫墓發掘的資料公開發表。本次在襄陽檀溪一座南宋時期的墓葬中發掘出6.12平方米的壁畫,且保存相對較好,內容豐富,畫技高超,彌足珍貴。這座墓的發掘及對壁畫的成功揭取,對于本地區本階段的考古具有重要的啟示性意義。
其二,印證了宋代襄陽地區良好的繪畫藝術氛圍和較高的區域繪畫水平。襄陽是宋代著名書畫大師米芾的故鄉。宋代畫壇米氏巨星在襄陽升起,不可能是偶然的、孤立的,它必然有與米氏交往的研究繪畫技藝的龐大群體和崇尚繪畫的文化氛圍。但遺憾的是,長期以來未能得到直接的實物證據。現在檀溪一座規模不大的宋墓發現的壁畫,竟然具有很高的藝術水平。其構圖嚴謹、巧妙,筆墨古雅,設色鮮麗而不濃重,線條流暢,人物形神皆備、惟妙惟肖,正說明宋代襄陽的繁華。
墓葬原狀
修補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