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小雅·車轄》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句。意為,“古人有德者,則慕仰之;有明行者,則(法)而行之。”
由此可見,不談古今中外幾多變幻,人總是追逐德行優于自我的賢人,古時文人所用方式其與現代人大相徑庭,他們之間或互相尊崇,或推崇前輩詩人為偶像,為自己找精神寄托的同時,也是為自己樹立人生目標,然后不斷向之靠攏,甚至超越。
細讀史書,你就會發現,原來,許多被后世奉為“偶像”的名人原來也有自己的“偶像”。不過古代人大多含蓄,但耐不住文藝,就把對自己偶像的崇拜全都寫進文章里,或者在詩里的字里行間中顯露一二以慰平生。
1、謝靈運\李白
誰能想到縱情山水、恣意灑脫的詩仙李白也有偶像,那人就是謝靈運,李白的《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中曾寫:“吾人詠歌,獨慚康樂”,表明自己寫的詩文實在是比不得謝靈運,也側面反映了對謝靈運文采的仰慕。
李白對謝靈運的崇拜不僅體現在詩文上,還體現在喜好山水的性情之上。謝靈運尤愛山水,且山水詩寫的極好,為登山之便更是自創了“登山鞋”,而李白登山之時也不忘謝靈運,不免要感慨幾句:“腳著謝公屐,身登青云梯”,腳踏謝公屐,仿若輕松得能一登青云,翱翔萬里。
2、李白\杜甫
彼時杜甫名聲不顯,對于李白的敬仰也只敢寫于信中寄還李白,《冬日懷李白》《春日憶李白》《夢李白》《天末懷李白》……無論是春夏秋冬,醉里夢中,眼前景色都想與之相共。
天寶三年兩人在洛陽龍門邊相遇,杜甫早拜讀過李白的詩作,初次相見,只覺眼前之人神采飛揚,帶著獨特的輕松與瀟灑,這種灑脫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暢快,這也讓杜甫對之愈加崇敬。那時李白正被賜金放還,杜甫也是默默無名,兩個失意的人就這樣在洛陽城中一同打馬同游,共談詩作。
時光走的太快,不經意間一年已過,分離的時候總會到來,李白舉起杯中酒,依依不舍,卻又強裝灑脫:“飛蓬各自遠,且盡手中杯。”而杜甫,則在無限深情地憧憬著下次的重逢,作詩說:“何時石門路,重在金樽開。”然而,他們卻再也沒有重逢,這短短一年竟成為他們生命中唯一的相遇,也是唯一的訣別。
3、杜甫\張籍
張籍癡迷于杜甫文采,可惜張籍四歲時杜甫便已去世,之后年歲越長,對杜工部的敬仰也越發濃烈,《云仙雜記》中記載,張籍取杜甫詩一帙,焚取灰燼,副以膏蜜,頻飲之,曰:“令吾肝腸從此改易!”,為寫出與杜甫一般的好詩,能做到將名詩一首一首地燒掉,燒完的紙灰拌上蜂蜜,每天早上吃三匙。
這般行為連他的老師韓愈都大為震驚,甚至以此作詩一首《調張籍》:“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顧語地上友,經營無太忙。乞君飛霞佩,與我高頡頏。”即使再過光芒萬丈他人詩作,我們地上之人也不應鉆進書堆中尋章摘句,忙碌經營,而是需與他們學習,在詩詞的天空自由翱翔。
4、蘇軾\韓愈
韓愈,生長在唐代沒落的唐朝文學家,蘇軾,長于開始出現政治危機的北宋,兩個人的朝代足足跨越了三百年,卻又如此相似。
韓愈自幼研究古訓,關心朝政,但卻郁郁不得志,后世的蘇軾也是仕途命運多舛,經過反復的黨羽、官宦斗爭,每當心有不順蘇東坡總會想起韓愈的不幸,雖然兩個人生活的朝代不同,但是惺惺相惜。
一向清高的蘇軾甚至在《潮州韓文公廟碑》一文中,對韓愈做出了極高的評價,認為韓愈在政治上忠君愛國,志向宏遠,在文章上,更是針砭時弊,發人深省,“文起八代之衰”就是他對韓愈文學上做出的最高評價,意指韓愈的文章已經超越了以前八代中任何一個時代,也正是因為韓愈在唐代中期,發起了聲勢浩大的古文運動,為散文開創了另一片天地,更是為古典散文注入了活力,不再是單純形式主義,紙上談兵。
也許每個追星的人都是追光者,在偶像光芒照耀下的我們,也總能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在自己生活的領域里發光發熱。莎士比亞說:“真正的愛情使人向上”,同理,真正的偶像也會使人向上,因為真正的偶像,一定是個滿腹才華,充滿正能量的人,他會用自己的方式照亮你的人生,成為你向前的動力與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