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建筑的風格特點是氣魄宏偉,嚴整開朗。它規模宏大,氣勢磅礴,形體俊美,莊重大方,整齊而不呆板,華美而不纖巧,舒展而不張揚,古樸卻富有活力,正是當時時代精神的完美體現。
唐代的木建筑實現了藝術加工與結構造型的統一,包括斗拱、柱子、房梁等在內的建筑構件均體現了力與美的完美結合。唐代建筑舒展樸實,莊重大方,色調簡潔明快。山西省五臺山的佛光寺大殿是典型的唐代建筑,體現了上述特點。此外,唐代的磚石建筑也得到了進一步發展,佛塔大多采用磚石建造。包括西安大雁塔、小雁塔和大理千尋塔在內的中國現存唐塔均為磚石塔。
敦煌唐代壁畫里的宮殿,可以首先注意那些表現“宮闕”的畫面。
在第397窟有兩座初唐時繪制的宮闕:中央是宮城正門,上建兩層門樓;左右夾建二臺,就是闕臺,平面向前略伸使整體平面呈一愍啊弊鄭匯諤ㄉ細鶻ㄓ幸蛔鶈螌魚跇牽泣v軸和中央城樓平行。盛唐第172窟有兩座宮城門,平面都是形,上有城樓、挾屋和曲折連屋,城下列戟架。這兩圖都是宮闕。
晚唐第9窟中有一城樓,在城樓前左右各一闕臺,臺上也有縱軸和城樓平行的闕樓,三座建筑之間以弧形城牆相連。敦煌第172窟建筑細部(盛唐)唐代建筑壁畫可以看出,唐代宮闕是從周漢就有的闕發展來的,并與東漢至北朝盛行的塢壁闕有更密切的傳承關系。“闕”之一名,首見于《詩經》。《鄭風·子衿》曰:“縱我不往,子甯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說明周時已經有了闕。
自東周以至東漢,闕主要都是作爲一種禮制性建筑而存在的。形制是兩座孤立的臺,臺上有屋,對峙于宮門、城門、墓道和廟門之前,起標表入口以壯觀瞻的作用。大約自東漢中期開始直至南北朝,塢壁大量興起,在塢門處往往也建闕,它不再孤立于大門外邊而是緊挾在塢門兩側,突出了它的物質性功能即軍事防御作用。
塢壁闕在敦煌早期窟中也可大量見到,大都是塑出的,稱爲闕形龕,雙闕中間連有屋頂,但中間屋頂仍低于左右闕,保持有漢闕雙峙的構思;少數是畫出的,其中有的中央屋頂比雙闕爲高,顯出了以中央屋頂爲構圖中心的新意匠,爲闕的繼續發展提供了可能性。隋唐以后,隨著國家的統一,社會趨于安定,同時也隨著中央集權制的加強,這種在漢代本來是有嚴格等級規定的闕又恢複了它的權威性而且更加嚴格了,遂專屬之于帝室,而且除個別帝陵有墓闕外,闕都建于宮門處,形成了宮闕獨步的局面。
敦煌壁畫中的臨水欄桿、臺基從壁畫的宮闕形象可以知道,唐代的宮闕總體平面是“”字形,左右二闕不再象塢壁闕那樣與大門在一條直線上而是更向前推移出去。這種現象說明闕的防衛性意義又降低到次要的地位,而重新突現了它的禮制性意義。從這一點看,似乎唐闕是漢闕的某種恢複。但曆史雖然有可能是相似的卻永遠也不會重複,由漢至唐,闕的發展也經曆著一個否定之否定的過程:唐闕在闕臺與門樓之間有牆連系著,又特別強調中央城樓,這些都說明唐代宮闕是魏晉塢壁闕的直接發展。
高大巍峨的中央城樓位置后退,強烈顯示了它在整座建筑中的構圖立體作用;左右闕樓位置前伸,與它形成犄角之勢,只處于陪襯的地位,三者共同組成了一座極富統一感的建筑整體。在壁畫宮闕中,我們還注意到它們的中央城樓大都又各分出左中右三部,左右二部和中部的關系又形成了一個較小范圍的統一整體,突出于外的城臺進一步加強了它的統一感。
人們在遠處時更多的是對全景范圍的大整體的感受,走近以后,中央城樓的統一構圖隨之突現,在整個行進過程中,建筑都以其不同規模的完整藝術形象吸引著人們的注意。唐代建筑壁畫字形平面拉開了整組建筑的深度,使它比塢壁闕所能控制的空間大大擴張了,再加上它的絕對尺度的擴大,氣勢當然也要大得多。平面的進退又加強了對立面高低錯落的感受,豐富了建筑群的造型
字所圍的封閉空間,本身就具有壓抑感,其內界面又是大片牆面,就更使人們感到森嚴,對人發揮了強烈的震懾作用。漢代人崔豹曾說:“闕……人臣將朝,至此則思其所闕,故謂之闕”(《古今注》),這話雖不免有望文生義之嫌,卻也透露了禮制性闕的精神功能作用。人臣至此,就會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的“缺點”,而頓起悚懼之心,闕,充分體現了它作爲君臨天下的皇權象征的意義。建筑就是通過這樣的空間造型手段來發揮它的藝術作用的,在這種場合,恐怕象繪畫、雕塑等其它藝術的感染作用就不能和它相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