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遺產作為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推進中華民族現代文明方面具有獨特價值。隨著數字時代的到來,文化遺產的數字化保護、納入全國數字治理體系,成為當前文化遺產保護與管理的迫切需求。
數字時代的文化遺產保護
在當下,信息技術和數字化技術已經成為文化遺產保護與管理的重要手段。數字技術為文化遺產的保存、傳承、研究和利用提供了新的可能性,同時也帶來了一系列的問題與挑戰。
文化遺產的數字展示與活化利用。通過虛擬現實、3D打印等技術對不可移動和可移動文物進行數字化,以打破時間、空間限制,實現云展覽和異地展示。敦煌研究院經過長期探索與研究,形成了一整套針對不可移動文物數字化的關鍵技術和工作流程,積累了超過300TB的數字資源,為壁畫的保護和研究提供了重要數據支撐,在此基礎上開發“數字敦煌”平臺,使用VR等設備幫助觀眾尋境敦煌。
最近鄭州市博物館舉辦的“絲綢之路·黃河:長河靈巖”展覽,則運用3D打印技術按照原大尺寸高精度復原云岡石窟第12窟,為觀眾帶來承載千年石窟藝術的視覺盛宴。與形體和數據量較大的不可移動文物相比,可移動文物的數字化技術運用則更加成熟、廣泛,由其衍生出來的數字藏品、文創、游戲等數字化產品,早已受到大眾的普遍歡迎。故宮博物院開發有全景故宮、數字文物庫、故宮名畫記、數字多寶閣等數字化展覽,針對青少年還打造有《皇帝的一天》APP及《故宮大冒險》等動漫互動游戲,故宮日歷、口紅、服飾、擺件等特色文創,走出了故宮特色的文化遺產保護路徑。
數字化技術創新文化遺產保護模式。傳統的文化遺產保護包括修復、保護、研究幾個方面。利用數字化技術對文物碎片進行掃描,基于算法和大模型的訓練,可以實現不同器形的識別,以及器物的拼對與虛擬復原,再利用3D打印技術實現器物的修復。在數字攝影與檢測技術的支持下,對壁畫、紙質文物等保存現狀進行高精度掃描,利用AI自動識別病害區域,為文化遺產保護提供技術支撐。
值得一提的是,已有團隊基于數字化技術,對甲骨文開展數字綴合,將散落世界各地的甲骨碎片數字化后進行拼合,極大地推動甲骨文的釋讀與研究。近年來,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等單位對箭扣長城、故宮靈沼軒等的數字化修復,用可視化手段記錄修復的全過程,項目平臺上實現了不同修復部位的對比、3D拆解等,對推動保護理念的創新、遺產本體建造技術的深入研究等提供了科學支撐。
數字賦能推動文化遺產的傳播。文化遺產傳播的傳統手段主要有基于文字、圖像等形式的報告、圖錄、報紙等媒介。隨著電子信息技術的普及,人人皆可成為文化遺產的傳播者和二次創作者,傳播的媒介也更加豐富,短視頻、紀錄片、3D影像等逐漸成為主力。互聯網技術也進一步提升了文化遺產傳播的速度和范圍,歷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網絡上的關注度持續攀升,其影響也遍及全球,逐漸成為講好中國故事、推動文明交流與互鑒的重要窗口。龍門石窟奉先寺佛首、“文昭皇后禮佛圖”等運用三維數字技術,通過“數據聚合”方式實現流散文物“身首合一、數字復位”的數字化成果,開拓了海內外流散文物數字化回歸新途徑。數字化技術為構建全類型、全鏈條、全媒體、全方位的宣傳傳播體系創造可能,讓更多文物和文化遺產活起來,更好地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需求。
文化遺產的數字化治理
數字技術的推廣,擴充了文化遺產的內涵,也為文化遺產的保護與治理帶來挑戰。
首先,數字化的文化遺產亟需加強保護。基于傳統文化遺產衍生出來的數字遺產,正逐漸成為讓文物活起來的新質生產力。基于算法、大數據模型的數字文化遺產及相關技術的保護、文化遺產數字衍生品的知識產權隸屬等問題,應加強數字文化遺產證書的開發,在法律層面得到有效保護。隨著越來越多的機構和個人參與到數字化文化遺產的共享和開放存取中來,通過數據開放獲取和共享使用等方式提高數據利用效率和擴大文化傳播范圍,文化遺產傳播領域的數字安全問題愈加凸顯,可以及時引入區塊鏈等新技術,為數據共享和開放存取提供更加安全可靠的技術保障。
其次,將傳統意義上的文化遺產納入數字社會治理體系。利用數字中國、文物一張圖等的建設,將文化遺產納入網格化社會治理體系,建立保護范圍電子圍擋、明確主體責任,結合國土資源遙感衛星監測、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監測系統等,提升文化遺產的管理、監測和保護能力。
再次,在全國文物普查、田野考古管理平臺的基礎上,建立統一標準、開放共享的文物數據庫平臺。基于GIS地理信息系統,搭建三維數據模型、RTK測繪、低空無人機攝影、遙感衛星影像等數據的數字化技術在文物普查、田野考古中的運用得到普及,部分考古機構開發有田野考古發掘數字化管理平臺,實現發掘數據的采集、管理與綜合分析,為發掘報告的編寫、發掘資料的深化研究提供了便利,但這些平臺多限于單位內部使用,全國性平臺的開發有待實施。
最后,推動文物和考古研究資料的數字化。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播,關鍵在于研究。大部頭的田野考古報告、精美的文物圖冊,高質量印刷的初衷是提高出版質量、便于知識的保存和延續,但昂貴的價格讓不少研究者和研究機構望而卻步,某些程度上阻礙了其傳播與研究。目前已有基于單位用戶開發的數字資源、文物出版數字產品矩陣、科學文庫歷史考古書籍的數字化等,開拓了文化遺產領域數字圖書資料傳播的新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