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西藏標志性建筑,西藏建筑界的精華之作,每年從山腳雪城出發,沿著石梯拾級而上參觀布達拉宮的人數以百萬計。雖然也是爬上布達拉宮浩蕩隊伍中的一員,但18歲爬上布達拉宮的馬驍利卻與所有人有著不同的經歷。如今55歲的馬驍利對當年在布達拉宮的近兩個月時間歷歷在目,對于布達拉宮,馬驍利心懷感激,也滿懷自豪與驕傲。
資料顯示,布達拉宮始建于公元7世紀,在拉薩海拔3700多米的紅山上,建筑面積13萬平方米,宮體主樓13層,高115米,全部為石木結構,5座宮頂覆蓋鎦金銅瓦,金光燦爛,被譽為高原圣殿。依山而建的布達拉宮群樓重迭,氣勢雄偉。堅實墩厚的石砌墻體,整齊平展的邊馬草墻領,纏枝蓮紋的木刻雕花,金碧輝煌的金頂,雄偉的氣勢與羅布林卡、大昭寺遙相呼應。分部合筑、層層套接的建筑型體,都體現了藏式古建筑迷人的特色。

1980年,18歲的馬驍利還是自治區建委技術學校工民建班三年級的學生。“工民建”是“工業與民用建筑工程”的簡稱,也就是現在人們所說的土木工程。那一年的暑假,他迎來了一個暑期實踐機會,沒有工資,沒有補助,唯一的好處就是實習單位給提供免費的午餐。而這個暑假吃到的10多天的免費午餐,卻影響了馬驍利的一生。
1980年,自治區建筑勘察設計院古建科研室要出《布達拉宮》一書,內容涵蓋布達拉宮的興建歷史、平面布置、白宮與紅宮的建筑、壁畫和造像、布達拉宮和宗山建筑等非常多的內容。馬驍利和同班的10多名同學一起,被自治區建筑勘察設計院古建科研室工作人員帶領參與到這一項工作當中。因為布達拉宮依山而建,建筑結構極不規則,當時普通的水平測量儀只能對布達拉宮的整體地形、建筑輪廓進行測量,而布達拉宮總的建筑面積13萬平方米,宮體主樓13層,高115米,近千個房間,每一個房間都有與旁邊房間不一樣的墻壁面積、柱子結構與數量、門窗的位置、層高等等,這些都是當時的水平測量儀無法測清的。
為了詳細、具體地填清水平測量儀測的“框架”,馬驍利和他的同學一起,在自治區建筑勘察設計院古建科研室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行了布達拉宮的第一次測繪。馬驍利還記得,第一次測繪時,他所負責的正是德陽夏廣場往東的區域。“當時將近兩個禮拜的時間,我們每天都去布達拉宮上面去測繪。早上出發去山頂測繪,中午科研室送飯到山下,然后同學們分組到山下抬上來吃。”馬驍利說。
10多天的測繪工作雖然辛苦,但做起有意義的事時間總過得特別快。“第一次測繪結束后,我便回到學校了。當時國家文物局在山西舉辦了第一期古建筑培訓班,因為參與布達拉宮測繪的緣故,讓我有幸成為西藏參與培訓兩人中的一員,培訓回來距離畢業還有兩個月時間,我直接被留在了自治區建筑勘察設計院古建科研室工作。”談起測繪與工作的淵源馬驍利說。

一連40多天在布宮工作
由于參與布達拉宮測繪的緣故,馬驍利留在了自治區建筑勘察設計院古建科研室繼續從事古建工作,緊接著就有了第二次參與布達拉宮測繪的機會。那是一連40多天都在布達拉宮里面測繪的經歷,除了光鮮的白宮、紅宮建筑,還有“暗無天日”的地壟墻。“參加工作后的我們不像畢業前那么幸福,中午可以有免費的午餐提供。那會兒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背上軍用挎包,里面塞兩個饅頭,裝一個蘋果就上去了,一去就是一整天。中午布達拉宮管理處燒一些清茶給我們,就著饅頭吃就是中飯了。”馬驍利說。
1981年,布達拉宮首次專業建筑測繪,只是這已經是馬驍利第二次參與到測量工作當中了,布達拉宮的平面圖、立面圖、剖面圖,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布達拉宮是極不規則的建筑,是藏式建筑的代表,卻又是收分式的建筑風格,底下大上面小,從外墻看整個就在逐漸往內收,內墻有的是平的,有的也在收。布達拉宮的墻壁最厚的3米多,最薄的地方只有七八十公分。布達拉宮的雄偉跟它收分式的建筑密不可分。”馬驍利說。
就這樣一個建筑而言,馬驍利測繪得出,布達拉宮好的房子都在德陽夏廣場以上,雖然底下看上去都是寬闊的白墻,但好多房子還在鋸齒形的地壟墻里面。馬驍利說,布達拉宮的地壟墻一般都是砌三米高的墻,鋪一層椽木,在椽上打一層阿嘎土就是一個樓面,然后再繼續修墻。“最底下的墻特別厚,墻與墻之間的間隔有一米多寬。最有意思的是,當時我才19歲,我們就用繩子拴著裝電池的手電筒測地壟墻。地壟墻里面多年沉積的灰特別厚,裝過酥油的硬殼也都還在,有時候會被它們嚇一跳,但你還得把它們刨開繼續測量,繼續往前走,只要有空間的地方我們都要去量。”馬驍利說。看了馬驍利他們當年繪的圖,我也明白了為什么布達拉宮上面的窗戶大,但底下只有一點點可以透光、透氣的小孔。
翻閱著珍藏的《布達拉宮》,每一幅測繪圖,都是馬驍利和同學、同事們的心血。看著上面一張張的黑白照片,馬驍利笑著說,在當時工資只有40元一個月的年代,彩色照片單膠卷就一元一張,西藏都沒地方洗,只有北京圖片社可以洗出來,但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