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在西方還是中國,前衛與現代是一對孿生子。
但是,西方理論以兩分法來解釋“現代性”和“前衛”的,即有兩個完全相反的“現代”與“前衛”概念。西方理論中,政治前衛(politicalavant-garde)對立于文藝前衛(artistic-culturalavant-garde,如Poggioli所說),或者社會學前衛(sociologicalavant-garde)對立于美學前衛(aestheticavant-garde,如Burger,Calinescu和Habermas所言)是最權威和流行的前衛描述和闡釋理論基礎。根據這一學說,政治前衛的先驅是烏托邦社會學家圣西門(SaintSimon)。

他首先將“前衛”這一軍事術語用于藝術,主張藝術家應同戰士一樣,在社會政治中扮演者沖鋒陷陣的重要的角色。而藝術前衛之父(或者現代美學之父)則非浪漫主義旗手波德萊爾莫屬。波德萊爾提出了一個新的藝術方向---審美的現代性,以同資產階級社會中的物質主義的現代性相抗衡。這種物質主義的現代性主張進步,科學高科技、高消費﹑時間的可計算性等等。它的代表即是中產階級的媚俗文化。相反波德萊爾的美學現代或者美學前衛則主張藝術家疏離或自我放逐于這一中產階級物質化社會之外,在象牙之塔中去尋找真、善、美。
這種有關現代和美學前衛的描述或多或少地受到青年馬克思有關資本主義社會的異化理論的影響。馬克思主義有關資本主義社會異化現象的闡述,由存在主義繼續發展,而最終由后現代主義理論所繼承,比如,當代流行的“文化產業”的理論(culturalindustry)。

馬克思的異化理論常被西方學者用來描繪現代主義者,尤其前衛藝術家們,稱他們為反叛資本主義社會的、頹廢的少數派。這種新馬克思主義的前衛理論也是建筑在兩種現代性的二元論的基礎之上的。由此推論,正是資本主義的異化造就了前衛藝術的象牙塔,而在這座象牙塔里,藝術家們創造出多種多樣的不斷自我更新和自我批判的現代主義藝術,他們被標榜為與資本主義現代社會和大眾流行文化格格不入的精英藝術。
自此,美學前衛就成為西方現當代藝術詞典中的詞條,其主流地位不可撼動。

很明顯,美學前衛是伴隨著審美的現代性誕生的。如哈貝馬斯所言:“19世紀出現的浪漫主義精神激發了現代性的意識,而現代性意識將它自己從重重的歷史束縛中解脫了出來。而這個才剛剛過去的現代主義不過加倍地掘寬了傳統與現在之間的鴻溝”,而我們(西方人),如哈貝馬斯所言,“從某種程度上講,仍然與那個剛剛逝去的美學的現代性處在同一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