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農業信息化的路徑選擇
文章來源:《農業網絡信息》
自信息化與互聯網在國內迅速發展以來,信息化與互聯網在傳統行業中的作用一直都有很大的爭議,特別是移動互聯網的迅速發展,構建了對部分傳統行業的顛覆式創新,使得“互聯網+”的概念日趨泛化,“網絡主導”成為信息化與互聯網行業中的廣泛共識,這一點也為投資領域所接受,企業融資的估值直接與網絡運行數據(如DAU,DailyActiveUser日活躍用戶數量)有關。
在用戶層面,信息化與互聯網的主導作用是顯著的,例如滴滴打車;但是對于大部分傳統行業來說,特別是產品層面,信息化與互聯網技術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就農業的現狀而言,信息技術與互聯網不能孤立于農業而存在,但是農業可以孤立于信息技術與互聯網而存在,所以在中國農業信息化的路徑選擇上必須堅持“以農為本”。

(一)農業信息化服務于農業的經濟生產
在目前以及未來較長的時期內,中國農業生產的主要矛盾仍然是農業的經濟生產與農產品質量安全之間的矛盾,即生產與消費的矛盾。盡管2017年中央一號文件對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進行了系統性論述,強調“全面提升農產品質量和食品安全水平”,但是高成本的農產品質量和食品安全目標顯然不是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應有之意,也不符合當前的農業目標。由此可見,在現在及未來相當一段時期內,中國農業生產應當盡可能地在經濟生產的條件下謀求農產品質量的提高,而農業信息化勢必要順應這樣的發展需求。
從邏輯推斷的角度,如果當前中國農業處于效率前沿面,那么在現階段邊際投入的增長并不意味著生產的有效性,而事實是,當前國際國內農產品基礎價格倒掛,扣除政策保護的因素,國內外農業生產效率仍然存在一定差異。對應的現實情況是:不同主體、不同規模的農業生產或許都處于自身的效率前沿面,但是不同主體之間存在明顯的效率差異,因此并不能假定中國農業整體處于效率的前沿面,所以邊際投入的增長可以帶來有效率的產出。根據農業信息化的現實發展,移動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既可以視作農業生產的技術進步,也可以視作農業生產的新投入品,在邏輯上完全可以推動農業的經濟生產,包括安全農產品的經濟生產。
(二)農業信息化拓展農業的內涵與外延
從農業生產來說,農業信息化可以作為技術進步與投入要素,提高生產效率,使得更高水平的經濟生產成為可能,這在很大程度上協調了農業經濟生產與農產品質量安全之間的矛盾。更為重要的是,除了對傳統農業生產的效率提升之外,從用戶層面,農業信息化將會擴展農業形態的內涵與外延。
從生產者角度,由于農業信息化的介入,使得傳統農業生產從經驗模式逐步走向人工智能,“傻瓜農業”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將會解放農業生產力,使得更多的鄉村人口轉向城市,從而推動工業化與城鎮化發展。“誰來種地”的生產主體問題得以有效解決,也是資本與技術對勞動的替代過程。通過農業信息化的發展,農業對勞動專業性的要求降低,使得城鄉之間的生產要素逐步整合,從而推動“四化同步”。
傳統意義上,農業生產只是作用于生物體的生命活動過程,即“從田間到餐桌”,起主要作用的是農業生產者,消費者的參與僅限于市場末端,即“用腳投票”,在過程中缺乏有效參與,所以只要出現食品安全的公共事件,一定會帶來社會的恐慌情緒。農業信息化可以有效地解決農業生產中的消費者參與問題,增加全過程的產需交互,改善信息不對稱行為。如果生產作為農業的內涵,那么消費參與則是農業的外延,農業生產與農產品消費形成了完整閉環,在未來,由于農業信息化的介入,這一閉環將轉化為開環,農業必將承載更多的期待與想象。

三、農業信息化
的發展圖譜
(一)動力機制與擴散機制
隨著農業信息化的逐步擴張,其發展圖譜也逐漸呈現出來,可以從動力機制與擴散機制兩個維度進行描繪。就動力機制而言,莫過于政府與市場兩個層面。長期以來,政府針對農業信息化、農產品電商等關鍵詞進行了大量的投入,也取得了預期的效果,主要是技術示范與應用推廣,但是針對中國廣袤的農村與龐雜的農業而言,農業信息化的主要內生動力仍然是依靠市場力量。
例如,天安農業與浙江省臨安市的白牛村之間的對比,天安農業經過了長期大量的信息化投入之后,作為一個農業信息化的樣板,不僅可以發揮示范作用,也能夠將投入轉化為市場實績,但是關鍵問題在于這樣的個案難以完全重復,主要原因在于政府投入的有限性和不可持續性,技術選擇的復雜性與應用的專業性;浙江臨安市的白牛村以淘寶為平臺銷售山核桃等干果,使用的互聯網與信息技術并不復雜,但是在帶動當地農民增收致富、促進當地農業生產與經濟增長方面起到了巨大作用,也具備很強的可復制性,可以觀察到,以淘寶為平臺的淘寶村在國內如雨后春筍地發展起來。
從動力機制來看,政府與市場都是農業信息化的動力因素,但是從擴散機制來看,由市場選擇的技術模式更利于擴散,而政府選擇的技術模式則更利于示范。在目前的發展階段,兩者的積極意義同時存在,大量新技術、新應用的推廣仍然有賴于公益性的政府投入,而培育農業生產者的行為習慣則依賴于市場化的技術選擇。簡而言之,“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的機制需要同時存在。
(二)淘汰機制與更新機制
農業信息化雖然只是農業現代化的一項指標,其包含的具體內容已經十分豐富。無論是政府選擇還是市場選擇,農業信息化的技術應用自身將會通過競爭實現淘汰并完成更新,在這一過程中,起主導作用的應當是市場選擇。例如,從傳統的種植與養殖來說,生產者往往不愿意選擇政府指定并帶有補貼性質的種子、疫苗、凍精等投入品,主要源于相應政策紅利中長期存在精英俘獲機制,使得政府選擇成為一種逆向選擇。
對于農業信息化而言,并不存在系統性的政策偏向與政府選擇,所以技術淘汰與更新主要通過市場決定,在很大程度上,通過市場競爭實現的技術與裝備的淘汰與更新將會促進農業信息化發展。例如在淡水養殖中的物聯網應用、自動投食器、自動增氧泵、水質感應器等經歷了多個發展階段,逐步從特殊性走向一般性。
從農業信息化的淘汰機制與更新機制出發,裝備與技術應用,硬軟件結合勢必從特殊性走向一般性。其原因在于,在中國的種植結構中,占據絕對地位的是大田作物,大田作物對于一般性的農業信息化技術需求相對有限,例如物聯網與智能裝備,主要仍然是直接作用于農業生產,提升生產效率的裝備與技術。相對而言,小規模的高價值經濟作物與養殖對農業信息化的需求是全方位的,這也意味著農業信息化的起點往往從一個特殊的領域開始,通過淘汰與更新使之逐步適應更一般性的農業生產,在這一過程中農業信息化的成本逐步降低,應用更加廣泛。

四、結束語
中國農業作為一個具有復雜形態和寬廣縱深的古老行業,在當前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的背景下,如何充分利用信息化技術的優勢,發揮互聯網的作用,是一個熱議的社會話題。本文從農業信息化的變量沉淀、路徑選擇、發展圖譜三個視角進行研究,農業信息化的發展不能脫離時代背景,要充分考慮時間這個慢變量對深刻變革的影響,如同中國漸進式改革的戰略思路;
對于相應的發展路徑,需要充分考慮到“以農為本”的信息化道路,是信息化改造傳統農業的路徑,從事實和理論兩個角度,皆不存在信息化對傳統農業的顛覆;最后,從農業信息化發展的機制層面,從動力與擴散機制來看,現階段需要政府與市場兩只手共同推動,但是從淘汰與更新機制來看,則需要充分發揮市場的決定性作用,通過有效地淘汰來實現充分更新,從而實現農業信息化的健康穩定發展。
值得重視的是,對于多元化的農業生產經營形態,包容性增長提供了一條穩定轉型的發展思路。但是在這一過程中,小農經營層面的道德風險與社會需求的矛盾,可能會累積到政府層面農業的經濟生產與農產品質量安全的矛盾。對于這一矛盾,農業信息化提供了一種緩和矛盾的可能,有必要充分地利用。
文章來源:《農業網絡信息》